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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悠悠岁月，欲说当年好困惑……
　　父亲81岁了，走路很慢，吃饭很少，耳朵很聋，有点老年痴呆，有点颠三倒四。父亲的眼睛不太好，做完白内障手术后，偶尔流泪。每天除了短时看电视、就是在阳台晒太阳，点起一支烟，烟很勤每天一盒，最喜欢吸的是大烟叶，说一般烟没劲；然后听老戏，最喜欢的是《花为媒》《刘巧儿》选段，那布满沧桑的双眼此时眯成一条细缝，粗糙皴裂的手指打着节拍……
      有时候，他想让我听他说话，说名角张君秋的嗓音，梅葆玖的台风；说三国演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，曹操历史上本不是大花脸；最上瘾的是谈论老家村里的婚丧嫁娶，说的张冠李戴，却兴致盎然，我觉得又好笑又心疼，父亲真的老了，思维混乱了。
　　有时候，我进门叫声爹，他也不答应，看我一眼，笑笑，就坐下打盹儿去了。在他身边坐一会，走的时候，能感觉到他渴望的眼神，似乎渴望我永远坐在他身边，陪伴着他。
      更多的时候，我们无声地坐着。父亲看房顶，看墙，看花草。他想什么，我不知道。看着他的老态，想着他的日子在一天天地减少，有些害怕，怕他再也睁不开眼睛。当然，这无声期间，我常常走神，想父亲曾经经历：老房宅基地是他用手推车一车一车地推起来的，为还债为生计到天津、大同去劈铁，南运河去挖河……
　　悠悠岁月，欲说当年好困惑……电视里传来熟悉的声音，父亲豁然睁开双眼：“这老剧还能看”？“咋不能，我让你孙子找的回放。”这时我觉得十分满足轻松。放下手机，放下一切纷纷扰扰的应酬和欲望，陪父亲看一会《渴望》，陪父亲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，把脑子的思想整理整理，竟是一种享受。这不是我在陪伴父亲，倒是父亲在陪伴我。